□鄧佑銜 國共兩黨在軍事上進行過殘酷的戰爭，政治博弈同樣激烈，教育陣地也在悄悄地爭奪。話說協和大學自1938年夏從福州遷來邵武，至1946年春遷回福州，7年余的時間，雖然沒有成立黨組織，但共產黨員和進步學生一直在黨的領導下進行活動，堅持抗戰、反對投降，堅持團結、反對分裂的愛國行動蓬勃發展。期間，共產黨員曾煥乾曾秘密組織“馬列主義小組”，林白曾組織學生上山打游擊。 青年學生肖玉英在建甌讀高中時即加入中國共產黨，1940年高中畢業后已考取協和大學。由于她思想進步，工作積極，暑假期間被選送省委武夷干校第三期學習。結業時，省委書記曾鏡冰對她說：“你不要去念大學了，還是回建甌去搞地下工作吧！”肖玉英服從組織分配，沒去上大學，但她寫了一封信要求保留學籍一年。她回到建甌后即積極進行黨的工作。這時，她已被建甌縣政府和保安團盯住了。1941年8月下旬，她來到邵武協和大學學習，即與省委特派員莊征、孟起接上關系。從此，她在黨的領導下積極開展活動，運用壁報和演戲，宣傳反對腐敗，堅持團結，反對分裂，一致抗日等內容…… 由于她思想激進，大膽活動，兩個多月就被捕了。那是1941年10月的一天傍晚，肖玉英和林松愛買好蠟燭回校時，在東關街上，迎面走來協大教務長鄭作新和同學黃惠珍，后面跟著幾個特務，肖玉英見情況不妙，把鑰匙交給林松愛說：“你趕快回校，把箱子打開，看有否宣傳材料，敵人有可能來搜查。”隨即，林松愛走了，脫險了。而肖玉英、教務長、黃惠珍則這被特務一同押走。同日，林天斗也被捕，在邵武關押幾天后，林天斗押去建陽，肖玉英、黃惠珍被押去三元監獄，一月后轉到梅列集中營（又叫東南訓導團），一直到1942年才獲釋，回到協大讀書。這時，莊征、李鐵跟她聯系，莊征指示：“只能以白的身份出現，利用合法組織進行有理、有節、有利的斗爭，廣交朋友，團結進步同學，擴大黨的影響，為今后建立黨組織作準備。” 這時，黃惠珍積極組建劇團，多演進步戲劇，如《家》《雷雨》《原野》《北京人》《結婚進行曲》等，引導同學關心時事，要求民主，要求抗日反對投降，堅持進步……肖玉英、潘維玲、鄭能端、郭可和、施蘭卿、馬玉鑾、林天斗、胡紀云、嚴橋等組織“筆會”油印“壁報”，發表文章揭露社會和學校黑暗面，積極引導同學關心政治，愛國愛民。肖玉英寫的《論花瓶》，刊登在《筆會》上，第二天被三青團撕掉，肖玉英和《筆會》成員到三青團和訓導處說理，斗爭有理有利有節，決不放松。后經訓導處葉明勛和學生自治會會長林文澄等人調解，終于獲得勝利，校方承認《筆會》是協大合法組織之一，允許學生參加這個組織，于是《筆會》在協大堂而皇之的存在并擴大影響力，同時，利用《筆會》與其他組織交換刊物，互相傳播先進思想。肖玉英在建甌讀書時認識了同一個黨支部的鄭炳中，他去了重慶國民黨一個極為反動的機關中工作，肖玉英利用這個機會，請他把《新華日報》《群眾》《野菜》《展望》《觀察》《鐵托之帥》等進步刊物和書籍，外層用《中央日報》包起來，蓋上他單位印章寄到協和大學，特務都不敢檢查，肖玉英接到后傳給同學看，極大地鼓舞了他們愛國主義思想，對斗爭十分有利。 1944年10月，福州第二次淪陷，形勢迫使協和大學學生關心國家、民族命運，在楊溯（羊棗）《國際時事研究》影響下，以地下黨員、農經系教授劉子松為核心，組織了《時事研究會》，隨后，又秘密建立“讀書會”，參加的有曾煥乾、黃猷、付子禮、何有禮、馬玉鑾、陳穆和曾煥乾影響下的一批平潭同學。 協和大學女生宿舍有個會客廳，這個會客廳是進步學生聚會、研究、商議工作的活動場所。1944年期末，女生指導員方瓊珍竟然阻撓進步學生活動，把會客廳改為宿舍，因而遭到同學的激烈反對。開始，學生派代表跟她商量，要求恢復會客廳，她不肯。馬玉鑾、郭可和、陳寶珍、施蘭卿等8位學生聯名寫呼吁書送到校部，校方仍不讓步。這時，共產黨員陳世明、黃猷就發動同學支持女生請求，學生自治會會長郭可和在校園圖書館召開學生大會，發表演講，要求驅除方瓊珍出校，并將其家具搬出屋外，此舉得到共產黨員、教授劉子松等人的支持，由于校方態度頑固，曾煥乾等發動學生進行罷課斗爭，郭可和、黃猷、何有禮、曾煥乾等還組織了處理委員會向校方請愿，學校當局見眾怒難平，被迫接受了學生的要求，恢復了會客廳，連訓導主任都引咎辭職了，學生獲得勝利。這場斗爭，實際上是以黨領導的爭取民主爭取人權的進步力量與反動力量的較量。 1944年夏，一架飛機墜毀在邵武芹田，協大學生中惡霸之子姚慈明、姚慈和仗著縣參議長姚慈良之勢，去搶奪飛機零件，引起沖突。進步學生借此機會，發動同學與姚家進行斗爭，以黨員何有禮、黃猷以及進步學生蘇必義等組成五人委員會，領導學生燒毀了姚家房屋和一些家具，姚家仗著姚派勢力和武器進行頑抗，糾集一些人燒毀進步學生居住的翰明樓，又激起學生憤怒，進步學生更加緊密地團結起來進行斗爭。最終，因政府和校方派兵制止才停止搏斗。 1944年上學期，劉靜貞帶著莊征的親筆信來找肖玉英，要她重抄一份，并要一筆錢。當時，肖玉英覺得很奇怪，像這樣的信作用何在？但是，地下工作的紀律是嚴格的，不要你知道的事你不能問，只好服從，照抄一封，不過關于要錢倒有些困難，因為肖玉英父親怕給女兒錢多了，又去搞什么活動，因此，只按月寄生活費，錢不多。但是，既然組織上需要，肖玉英只好把母親給的一個較重的金鐲剪了一半給了劉靜貞。劉靜貞把金鐲放在信內轉給了莊征，莊征把金鐲和肖玉英抄的信一并交給監禁他的特務譚隊長，騙他說：“省委已來信，決定在邵武開會，還寄來金鐲作會費，省委要我上山去匯報會議籌備情況。”譚隊長信以為真，認為抓曾鏡冰有著落，他立功受獎心切，當即放莊征上山了。正是那封信和半只金鐲，在幫助莊征被捕后逃脫起到了關鍵作用。 過不多久，劉靜貞又來了，說莊征交代他，要肖玉英準備一種毒藥，而且要無色無味無臭的速效藥，很快能毒死人的。肖玉英不知他們要這種藥干什么，也不知道去那里弄。如果到藥店去買，邵武只那么大，一個女大學生買毒藥馬上就會有人報案，警察一查就會查出來。可是黨組織要，肖玉英不能不想辦法。幸好，教育長要舉辦一個展覽會，有很多標本，為了籌備，教育長把鑰匙交給了肖玉英，她趁機到實驗室拿了一包氰化鉀，這種毒藥符合他們要求，無色無味無臭，而且是烈性的。可是，她拿到后很久不見人來取，肖玉英就一直擔心要發生什么事情，后來才知道是莊征計劃乘機對敵頭目下毒用的，后因莊征逃出來了，劉靜貞被捕，所以沒人來取。 1945年1月，美國國務院訪華團葛徳石（BTCOSY）訪華，到邵武演講，提出中國地大而物不博只能成為農業國，宣揚“工業美國，農業中國”的謬論，夸獎美國對華“援助”，鼓吹中國只能依賴美國，蔑視我國人民的抗日斗爭和我國人民的創造力等，在學生中引起強烈的反響，促使同學們進一步考慮中國往何處去的問題。地下黨員和進步學生紛紛投筆揭露葛徳石帝國主義代言人的嘴臉，“筆會”發表了潘維瑜的文章，批判葛徳石的言論，并組織學生進行討論“中國往何處去？”有力地提高了同學對當時局勢的認識，進一步團結起來，增強了愛國主義觀念，積極投入到對反動勢力的斗爭中。 1945年春，邵武憲兵以協和大學校內私自宰豬為借口，闖進學校進行搜查，共產黨員曾煥乾及進步學生多人聚集起來與之論理，在查不到實據情況下，被學生轟了出去，憲兵隊長聞訊趕來，見狼狽狀況惱羞成怒，立即糾集所部憲兵據守協大對面江西會館，向協大開槍射擊。當時，學生只好采取應急獵槍，封門固守。學校當局急電省軍政首腦求救，這種野蠻行為引起全省嘩然，紛紛譴責憲兵違法無理，結果，省府被迫將憲兵隊長撤職，并調離肇事憲兵，這一斗爭勝利，令全縣人民拍手稱快。 1945年9月，閩江工委派何友于來邵武協和大學聯系，準備籌建黨組織，但因各方面條件不成熟未果。直到1946年春，協大遷回福州后，成立了福州學委，曾煥乾為書記，同時成立了“協大”黨支部，陳世明任書記，黨組織才正式建成。 （根據肖玉英劉靜貞在邵武黨史征集座談會上發言及黨史資料整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