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風 浦城地處閩浙贛三省交界處,如一把楔子插在我閩北蘇區、贛東北蘇區和浙西南游擊區中間,是我蘇區的心腹大患,也是敵人進攻贛東北、閩北根據地的指揮中心。浦城俗稱“金浦城”,城墻高2.4丈,城基1.8丈厚,雙層城門,非常堅固。敵錢玉光旅的三個團,一個駐臨江,一個駐北鄉,錢玉光旅部與聶進隆團駐扎浦城縣城,3個團分別把住要道,構成三道防線,此外還有400多人的民團協助守城。 針對敵人的兵力和布防,方志敏按照原定作戰計劃,對浦城只宜奇襲,不作強攻。在奪取星村、赤石之后,9月17-19日,方志敏、周建屏一面派遣多支小分隊向建陽、建甌方向游擊,佯裝攻取建甌,調動國民黨軍增防建甌一線,轉移敵軍的注意力;一面命令紅十軍主力和閩北獨立團于19日夜隱蔽地以一夜急行軍140多里的速度狂飆突進,沿著崇安五夫一線快速突擊浦城。 9月20日晨,我軍先頭部隊快到浦城時,不料在洋溪尾突然遇到敵一營長帶著一個連下鄉收豬捐,在我軍迎頭痛擊下,敵胖子營長嚇得就往柴窩里鉆,敵人大部就殲,敵營長被俘,少數漏網之敵拼命從小路向浦城狂奔而去,沿路鳴槍報警,高喊“共匪來了!共匪來了!”。浦城敵軍聽到槍聲,全數進城,立即將城門緊閉。洋溪尾離浦城七十華里,等我軍下午趕到時,敵軍早已作好戰斗準備。 這一意外的情況,使我軍不得不改變計劃,改突擊為強攻。下午三點,我軍趕到城下,方志敏、周建屏臨時改變作戰部署:以紅十軍83團向臨江和北鄉方向警戒,截擊臨江、北鄉之援敵;紅十軍81團、82團和閩北獨立團立即組織三支敢死隊分別從北門、西門和東門發起強攻;浦城南門外臨南浦溪,以一個營為預備隊,圍而不擊,讓敵潰逃以減少攻城壓力。 傍晚時分,強攻開始。各團敢死隊戰士在機槍的掩護下,抬著竹梯奮勇登城。這時,城內敵軍倚仗城墻高大不斷向城下拋擲蘸著火油的燃燒物,將靠近城墻外的民居和靠上城墻的竹梯燃毀。國民黨浦城縣長親自穿街走巷敲鑼強迫群眾去“守城”,敵旅長錢玉光和團長聶進隆上城督戰,密集的彈雨向我攻城敢死隊傾瀉。在東門,閩北獨立團在副團長李金泉的率領下連續向城門發起進攻,在第三次沖鋒時李金泉沿竹梯一只手攀上城墻,就要躍身登上城墻時,一顆開花子彈從左側后腦穿進從口中穿出,將他下嘴巴炸開,李金泉當場犧牲。 李金泉江西弋陽人,參加了弋陽、橫峰暴動,累立戰功,作戰勇敢,先后繳獲過敵人七十多支槍。黃立貴眼看著自己的親密戰友犧牲,悲憤中搶過大旗,自己率隊攻城。激戰三小時,方志敏與周建屏見部隊傷亡太大,下令暫停進攻,等待紅十軍炮營的到來。 部隊退駐城郊,對浦城保持包圍勢態。這時,駐臨江的敵軍一個團聞訊,急速增援城內守軍,途中遭到紅十軍83團伏擊,大部被殲,殘部潰散逃竄。駐北鄉的另一個團聞訊,在半途中不敢前進,聞風潰逃。城內守軍孤立無援。 21日凌晨紅十軍炮營趕到。4點45分,方志敏、周建屏下令發起總攻。紅軍數十發迫擊炮彈飛落在敵指揮所的營房上,敵副旅長、副團長、團參謀長等當場被炸死,指揮部被摧毀,敵軍失去指揮,頓時亂作一團。一顆炮彈飛落在縣衙門口,正要出門敲鑼巡街,強迫群眾守城的浦城縣長嚇得就地臥倒半天不敢抬頭,可惜這顆炮彈竟未爆炸,嚇破了膽的敵縣長再也不敢露面,天亮前,有人看到他穿上農民的衣服,剃了個賊亮的光頭,從南門萬安橋慌忙逃出城去。 我軍炮火猛轟各部登城點,在炮火的掩護下戰士們一批接著一批踏著烈士血跡奮勇爭先。東門,黃立貴高呼:“為李副團長報仇!”,親自率領敢死隊,在炮聲中赤膊登城。熊熊火光中只見他一手攀住竹梯,一手揮舞著駁殼槍,口銜一把锃亮的大刀,快速向城頭沖去,駁殼槍兩個點射將城頭的敵人撂倒,左手一撐,第一個躍上城頭,大喊一聲:“擋我黃老虎者,死!”,左手刀右手槍,遠擊近劈,一路追殺。刀光閃過,敵人血肉橫飛;槍聲響起,敵人人仰馬翻,所向披靡,無人敢擋!戰士們群情激憤,緊跟著黃立貴搶占了城頭,迅速打開東門,閩北獨立團一擁而入,向敵人追擊。同時,紅十軍八十一團、八十二團也分別攻下北門、西門,迅速沖破了敵軍防線。部分殘敵慌忙向南門潰逃,擁擠在萬安橋上。閩北獨立團從東門趁勢追擊到南門,把敵人圍困在南門萬安橋一帶,與南門外隔南浦溪的我軍預備隊和赤警隊對敵人形成夾擊。 5時30分,我軍對被圍困在萬安橋一隅的敵人發起最后攻擊。閩北獨立團敢死隊穿過巷道直撲南門城樓敵軍指揮所,占領了城樓對面的一幢樓房,發現敵軍軍官在指手劃腳指揮反抗,機槍一個長點射,敵軍官應聲而倒。困守萬安橋一隅的400多名敵人,紛紛跳入南浦溪,大多溺死在溪里,余下的在我軍強大攻勢下全部繳械投降。6時,攻城戰斗結束,各地赤衛隊亦相繼進城,在當地群眾的配合下,陸續將隱藏在群眾家里或化了裝的敵人抓獲,但遺憾的是敵旅長錢玉光和團長聶進隆失蹤。此役斃敵300多人,俘敵600多人,擊潰敵2個團又1個營,繳槍700多支,輕重機槍38挺,迫擊炮5門,電臺兩部,籌款50余萬元以及大量的軍用物資。 戰后,黃老虎的威名傳遍全軍,也嚇得敵人聞之喪膽! (待續) |